御宅书屋 - 玄幻小说 - 葬狗在线阅读 - 4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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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《你说海的那边是——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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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天,那是一个清凉晚上,城市灯光微弱,好像没有力气了一样。

    毫无预兆,顾淌敲她家门。

    夏月打开门时,他在笑,嘴角拉出一个迷人的线条,但看上去笑意不到心底。

    “开这么慢,偷人呢?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没有声音,只是给他递鞋。

    夏月尽可能将自己的敏感调得再小一点的值,哪怕她不喜欢这种不合时宜的、试探的玩笑。

    当他把她按在墙上,死死箍住她双手用吻索取她时,时间才过了5  分钟。

    这吻像什么呢?

    像一场兵乓球赛的角逐,她过来,他过去,他是织者,织成一条看不见的网,牢牢束缚她的呼吸、她沉沦的意志。他要的那么急,好像没她不行,好像非她不可。

    可明明相反。

    她记得那些相处细节:他不明说,但有时也会无意透露出他不缺人要也不缺人选。

    比如对她说谁给他介绍一女的认识,他不说家境好,只说她家里几套房;不说脾气好,只说那女的从来不拉脸不皱眉。是没明着跟她比较,但听的人怎会听不出他有意无意地认为她还不值得。

    她不值得他死心塌地的以她为唯一的沉沦。

    说实在,她有时是真讨厌自己这功能。

    总能捕捉到一些细枝末节然后去钻研、碾磨,非得把事弄得特别细,细到最后都是细思极恐。

    ——他还有更好的人,他随时能弃她而去。

    对啊,你有更好的人。

    干嘛却拽着我不放?

    想到这,夏月忽然涌上一股反感,她挣开他,想用力推开他。

    他也用力箍住她细巧的手腕。

    顾淌在看她,逼近脸地看,锋利的、发狠的,那双眼在说:“别惹我发火。”

    惹了又怎样?结局不就是一个“散”,我巴不得。她也逼近他地看。

    他们的对视是含刀子的蜜糖,有暧昧、有对抗,眼里的感情搅成了一团。

    “你到底跟不跟着我?”

    顾淌开口了。

    跟?

    夏月脱壳般地看他的唇。

    一时间,夏月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存在了,所以她深深地呼吸。

    直到一丝氧气绵长地进入肺里,慢慢的,她才找回她的思绪。

    对吗?

    这对吗?

    什么叫跟?她是附件还是挂件?为什么不能尊重地问一句,我做你男朋友可以吗?他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同等的人来对待?就因为他拥有着卓尔不群的地位、金钱和奢华的生活?是吗?

    夏月觉得自己凉透了。

    她明白世界规则:你要想在一个人眼底下讨点东西,那得逆来顺受。

    所以她多痛苦。她灌入的观念是人不为五斗米折腰,这才是高尚的、社会认同的。可现实中她却折腰于他,不得不用这是规则来强迫自己接受。

    更痛苦的是,她好像有点喜欢他,因为她发现她不再心安理得地收下他的施惠了,她居然怕这会玷污这段关系。

    更可怕的是,她发现——

    她为什么要这么在乎“跟”这个字?

    是出于我自尊受损的维护?还是出于它贬低了我们这段关系的愤怒?

    怎样的过程都应该无所谓啊,跟也好,玩弄也好,只要能获得物质资源,她何必在乎就这一句话的威力,就八个字而已——她都这么劝自己了,但她连一个“好”字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发什么呆?”他等她的沉默够久了。

    “吃饭吧。”她终于说话。

    这次轮到顾淌沉默了,然后他远离她,走到客厅几米远又折回玄关。

    他打开门,说他出去抽根烟。

    )

    往年跨年的前一天,顾淌都会主动邀约。

    今年的前一天,他只有1条消息。

    “今年你自己看吧,礼物我已经送到了,抱歉有点事要处理。”

    她想不起自己怎么回的、何时回的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不回:会显得她多在意似的。

    所以克制了。

    烟花猝然炸开,绚烂,刺眼,在夜空下,颗粒状的光转瞬即逝。

    她坐在草坪上看公益烟花,前方是宽阔的河,人很多。

    其实她不喜欢群欢,只是群欢中冷眼旁观的自己。

    然后从左想到右,从上想到下。

    坐她前方的男生一下站起来。

    男生太高,夏月不由得去注意。

    他身边的女孩也站起,她张着嘴,似乎在喊他的名字,谢——就被震耳欲聋的烟花声消除。

    背光,夏月看不清他的脸,只从他给人的感觉上,那种冷冷的傲傲的俊感上,她想他应该长得很好。

    男生被女生搂着手臂,女生跳跳蹦蹦地走。

    情侣间的亲密真好。

    看见美好的事,她心情一下好起来了。

    恋爱应该是这样才对吧。

    不是她在独自看烟花,而另一个人在未知的远方。

    )

    一点,甩掉城市灯光回家。

    夏月刚打开灯,突然的人影吓她一跳。她才发现顾淌坐沙发上。

    她很快冷静,目光一扫,她看到茶几上多出来的烟灰缸烟头有两叁个,她想起他曾说过他不会随意进来,即使他有门钥匙,但此刻怪异的气氛令她知道不该去问。

    宁静之中,她浅浅的呼吸声中,男人的声音乍然响起。

    “去哪了?那么晚不回,电话不接。”

    说话时,顾淌没给她一点视线,只是望向窗外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去看手机,十几个未接来电。

    ”没注意,手机免打扰了。”她有点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顾淌沉默,一分钟后,他的脸忽然朝她转来。

    那目光实在咄咄逼人,像在把她刺在墙上。

    “找到比我更有钱的了?”他笑,用打趣的口气。

    她对他的问题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
    难不成他爱上她了?爱到产生自卑觉得她会看不起他要跟别人走了?

    顾淌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。他搞不清楚这种无端的失智的占有欲竟出现在他的身上,可笑。

    他压低声:“夏月,你是我养的,我提醒你。”